陈绍洋:行已远,精神在
2013年8月4日,他的生命定格在了50岁。
“若走到人生最后,愿将我的双侧肾脏捐献给所需要的患者,也算为医学事业做最后一点贡献”,年近耄耋的老教授读着自己学生的遗书,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不久前在国家大剧院演出的主旋律话剧《我用生命守护你》中的一幕,剧中人民好军医的原型是第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麻醉科原副主任陈绍洋。陈绍洋教授去世已经两年了,但他信守生命的承诺,为医患关系做出了时代新解读,让后人铭记至今。
“身为医生,陈绍洋深知生命脆弱、疾病无常,他把一生奉献给需要他的病人,即使身患肝癌,也乐观豁达地面对病魔。正是这种平等互助、阳光健康的生命观,让陈绍洋的生命恬静又壮美。”在陕西省委宣传部和光明日报社联合举办的“陈绍洋先进事迹座谈会”上,国防大学研究员颜晓峰说道。
直到现在,同事董海龙还常想起陈绍洋的工作情景——疲惫的面容掩不住矍铄的精神,经常是凌晨还披件军大衣穿梭于各个手术室之间,为了每一个亟待救治的生命,他恨不得给自己装个“风火轮”。
对病人,他从不分贫富贵贱,一视同仁。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只要便宜药能解决问题,就不用进口高价药;推不掉的红包,就打到病人的医疗费中。几年前,一名农民工从高空坠落,4根钢筋插入身体,他的妻子哆哆嗦嗦捧出一把零钱:“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丈夫。”陈绍洋一边组织抢救,一边安抚患者妻子:“快把钱收起来,救人要紧!”他俯下身,双腿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扒开患者沾满血水、泥水和呕吐物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探着头插管,直到患者呼吸平稳,而他却双腿麻木久久站不起来……
和陈绍洋多次并肩战斗的全军“医德标兵”金发光说:“有时,社会上对我们有些偏见,让我觉得很委屈。但想起绍洋,他从来都想着那些把性命交到我们手上的患者,我便知道再忙再累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托付。”
陈绍洋处事沉稳、待人随和,但也有急的时候,有一次就对迟到的值班大夫发了火。“你晚来5分钟,耽误了病人怎么办?”陈绍洋斥责道。那个年轻医生不服气:“至于吗!天天不就这么点事吗?”“小事?如果躺在这儿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这么说吗?”年轻医生脸红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2010年,一位胰腺炎、伴有呼吸障碍的重症患者入院,外科和内科因风险过大,对是否手术争论不休。陈绍洋给大家打气:“手术方案尽量详细,麻醉这部分你们放心。”手术成功了,同事提醒他说:“遇到这种事别强出头,要是病人下不了手术台,可砸了你的专家招牌!”陈绍洋却反问道:“我们的本分就是让患者康复,遇到问题先想着自己还怎么救人?”他总是对大家说:“白大褂必须纯洁,军医的白大褂里还有着绿军装的担当。”
亚洲肝肾胰联合移植手术的唯一成功者万月田,是被陈绍洋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的患者之一。住院期间,陈绍洋每天都来询问万月田的病情,讨论临床数据,不厌其烦地解释麻醉方案。万月田说:“在那个生病的寒冬里,包围我的不是一组组冰冷的知识和数据,而是陈教授一颗火热的心。”出院后,他主动加入了器官移植病友会,将陈教授带给他的“医者温度”传递下去。
在搭档十几年的肝胆外科专家窦科峰看来,陈绍洋从中专毕业成为一名麻醉专家,靠的是对事业的执著坚守,“别人眼中的超负荷工作,在他看来,却是与时间赛跑的事业。”
只有麻醉科的同事知道,7个重大奖项、23项新技术的背后,不自满、不懈怠、不歇脚的陈绍洋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努力。即使做完肝脏移植和股骨头置换两个大手术,他仍然坚持工作10余小时;参与救治病人、整理临床经验、指导学生科研……学生朱萧玲对此深有感触:“陈老师对医学的痴迷、对事业的追求,让我们找到了攀登医学高峰的乐趣和幸福。”
现在,陈绍洋的办公室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新生入学教育、新聘入职教育、任职岗位培训,这里都是教育的第一站。宁陕县城关镇龙泉村卫生所医生唐新民参观后说:“陈绍洋从小山村走出来,走上了麻醉医学的世界舞台。他告诉我,事业无所谓大小,小舞台也能书写大人生。”
女儿陈希瑶一有空总会回到爸爸的办公室坐坐,翻翻他留下的三大柜书、几厚本的麻醉日记。已是一名医生的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她要继续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行已远,精神在。陈绍洋用行动还原了医生与患者原本亲如一家的关系,用生命回答了时代对医疗行业的价值叩问。一场场陈绍洋事迹报告会,一次次亲人、同事、学生、患者的深情讲述,让聆听者动容,也让许多医务工作者明白了患者认可才是医生职业最高的价值所在。
2015-08-14《健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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